當當當!

原本打得腦花四濺的戰場忽然響起了急促的鳴金聲,接著就見女真人開始迅速縮緊隊形,邊抵擋邊強行撤走,朝著東北方他們來時的山路而退。

正在廝殺中的山魈和狼兵廝殺的節奏一下子被打亂了,但卻立刻毫不猶豫地讓開,顯然早有所料並且准備了應對方案。

李思純眼角余光看見有個戴著金頭盔的人在往某個方向逃走,眼睛一亮,隨手點了一隊人追趕了過去。

亂軍之中,姬若菀憑借靈動的身法快速穿插著,奔逃中的女真人有揮刀砍來的,卻無人能傷到她,很快她就趕到女真中軍處,趁著混亂甩手射出一枚暗器。

迎風飄揚的中軍大旗被削斷綁繩,當場被強勁的北風吹得飛了出去,轉眼不見了蹤影。

中軍大旗是整支軍隊的靈魂、勇氣以及方向指揮物,旗子一飛,本來還能強行穩定情緒按序撤退的女真人一下子亂了。

而狼兵山魈令行禁止,已經及時退開,鑽入兩邊山崖之中的一條條小路中,還有一部分攀爬上了山,並且不時往下方丟幾個手雷。

亂了,這下更亂了。

女真人此時就像被掐了頭的蒼蠅,只能憑借記憶和本能逃生,山路本就不算開闊,如此一來狼兵都不用繼續趁亂追殺,他們自己就因擁擠踩踏又多死了不少人。

前屯關上也響起號角聲,與前軍交戰的虎賁衛立即停下。

而正因為他們停下,虎賁衛與女真前軍原本糾葛混戰的場面瞬間分離,清清楚楚干干淨淨。

與此同時城頭上炮聲再一次響起,無數發炮彈呼嘯著飛出城頭,落入正在撤退的女真軍中。

城下平地上又一次炸開朵朵火光,人仰馬翻,殘肢斷臂亂飛,像是在歡送他們的離去。

還在盡量組織斷後的女真前軍將領罵了句髒話,什麼都顧不上了,轉身抱頭鼠竄。

他就是始終忌憚著城頭上那麼多火炮,才故意引著虎賁衛與他們的前軍糾纏在一起,人頭混雜,城頭必然不敢開炮。

Advertising

城內衝出來的這支隊伍很強,殺起人來也很猛,可是刀兵相交能死多少?不像炮彈炸下來是一死一大片的。

但是他沒想到大武人這麼狡猾,還他媽這麼果斷,說停就停。

可是事到如今沒辦法了,只能看誰跑得快。

於是,女真前軍變後軍,努力為他們的族人斷後,最終在又留下了近千條屍體後強行衝出了困陣。

不過短短小半個時辰,剛才還廝殺混戰的場面終於慢慢平靜了下來。

卞文繡提著棍子走了回來,小臉板著,有點不太高興的樣子。

身後一個聲音響起:“怎麼,還沒打過癮麼?”

說話的是姬若菀,一場混戰下來她臉上的紗巾還穩穩戴著,身上也沒見多少血跡,依舊像是個翩翩仙子一般。

自從她假死之後就不再公開露臉於人前,林止陌御駕親征的半年多時間裡,她都快閑出病來了,今天這一戰總算讓她好好舒坦了一下。

卞文繡撇嘴:“說女真大軍來偷關,我還以為多大陣仗,搞半天就這點人。”

姬若菀抿嘴輕笑,丟了個水囊過去。

“那個古及奴算是半個老狐狸,女真此次共出兵十八萬,但前來偷關的只有五萬,剩下的十三萬還遠遠墜在後邊沒動,不知藏在哪裡呢。”

卞文繡一愣:“都要偷關了,他不一鼓作氣全派來,留下大半在後邊是幾個意思?”

姬若菀:“所以說是半個老狐狸啊,你沒見他今天敗得這麼干脆利落?”

“對哦!”

卞文繡忽然反應過來,“啷個沒見他們的主帥嘞?被他跑了?”

就在這時,遠處一支小隊跑了回來,為首的正是李思純。

只是這時的李思純臉色比卞文繡還不好看,在她身旁的一名親衛身後用繩子綁著一個女真人,身量魁梧高大,穿著件精致講究的黑底繡金大氅,頭上還戴著頂閃瞎眼的金盔。

卞文繡眼睛一亮:“這就是女真的主帥?那個叫古及奴的?”

李思純過來,擺了擺手,親衛將那人直接丟到地上。

“假的。”

李思純沒好氣地答道,“他們的那個什麼王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跑了,誰都沒發現。”

卞文繡愕然道:“就這麼跑了?”

姬若菀過來安慰道:“跑就跑了吧,沒什麼的,龍興關那邊他們也必定破不了,給他回去也翻不起風浪來。”

李思純神情懨懨,沒再接話,卞文繡卻忽然問道:“等會的,你說他跑了,有沒有人知道往哪跑的?”

“說是那邊,但是現在追也來不及了。”李思純隨手指了個方向,奇道,“怎麼?你准備了伏兵?”

卞文繡撓了撓頭,不知當講不當講。

熊算不算?